一川井

《云泥》2(原著向,叶蓝only)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小雨,靠窗的几片叶子被雨水洗刷得青翠。玻璃上的无数滴水滴里倒映着整个世界。许博远掀开被子坐起来,盯着窗口发呆。

        腰酸背痛,下面也有些不可言说。妈的,果然是纵欲过度了,而罪魁祸首此时还安稳地躺在被子里,霸占着大半张床。

        许博远转身看着叶修,睡姿人不人狗不狗的,看起来倒是睡得很舒服。零碎的头发搭在前额,黑眼圈挂在因为常年熬夜而异常苍白的脸上,下巴还冒出了新的胡渣。许博远嫌弃的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然后缩回进温暖的被子里。动作太大,把叶修给弄醒了。

        “起来这么早吃我豆腐?”叶修半睁着眼睛,伸手把许博远圈向自己,践行着自己口中的吃豆腐。

        “别弄别弄,躺一会儿该起了。”许博远不轻不重地踢了叶修一脚,后者老实了。

        “心情不好?”

        “也不算……”

        “做噩梦了?”

        “嗯……也算不上……”

        叶修盯着许博远仔细看,直看得要穿透他的思维一般。这种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已经很久未见了许博远一下又跌入了昨晚的梦里,梦是他的过去。他感到一阵窒息,后怕的心情搼住了他的心脏。

        “我在这呢。”叶修忽然说。许博远猛地抬头,叶修怎么知道他梦见了那件事?这货是吃他做的菜吃多了,变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吗?!“人没死,还捡到一个宝贝,其实伤得也不亏。”叶修把头埋进许博远的颈窝,气息温热。许博远一下就安心了。

        虽然对于梦里的记忆仍然心有余悸,但不得不承认,那是他们关系的转折点。如果没有那起无妄之灾,或许叶修和许博远的未来人生会如同两条平行线,再无交集。

        绝色的帐号卡再次被封进了抽屉的底部。许博远将重心拉回现实,买上机票,动身前往荣耀最盛大的赛事。

        凭着蓝雨工作人员的身份,他和同事们弄到了很不错的位置,抬眼往后上方一望还能看见清一色的职业选手。他的偶像黄少天正坐在喻文州身边兴奋地叽叽喳喳。许博远私心是很希望能坐在比赛场上的是这两个人,可惜今年已经没有机会得再等一年。

        职业选手们到底有多少一年又一年呢?

        主持人一如既往的赛前屁话,接着才是选手们入场。轮回队员们刚一露面,场内就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许博远看见有举着兴欣牌子的妹子也在可劲儿的挥手,看来帅哥的吸引力是不分阵营的。许博远思绪一飘,想到轮回在荣耀论坛的别称“男神教”,忽觉形象又搞笑,傻子一样笑喷出来,吓得一旁的梁易春呛了一大口可乐。

        兴欣的出场带动的男性的嚎叫占多,毕竟有苏沐橙和唐 柔这样漂亮的妹子。而且,叶修也在那里。他这个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代人的信仰。在整整一年杳无音信的低谷后,这个人,用君莫笑和叶修这个真名,像个超新星一样杀回到他的荣耀。

        叶修和队员们向全场示意,他特意朝职业选手这边望来,抬了抬下巴。黄少天,张佳乐为首的人都发出“嘚瑟”一类的玩笑意味的嘘声。许博远随着观众们一起鼓掌,视线在叶修和黄少天之间来回打转。忽然,他的视线和场内的叶修撞在一起。他鼓掌的姿势凝固了,不知所措。

        叶修朝他笑了一下。

        许博远可以肯定这个笑一定是给他的。这是人的直觉。

        他的暗恋兼网恋对象叶修,在向他笑。莫名其妙,心如擂鼓。他们认识吗?他们只见过一面,来回对话不超过五句,算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对他笑有什么理由吗?或许只是善意的表达?当时的许博远不得而知。

        那场比赛是所有荣耀迷毕生难忘的,真的是毕生难忘。太震撼也太感人。太热血,热到燃烧,如同燎原之火。

        奇迹是什么?

        于荣耀迷而言,奇迹是嘉世的三连冠;奇迹是季冷的舍命一击;是繁花血景的缤纷血色;是王不留行的天降横扫;是夜雨声烦的翻盘一剑……荣耀从来不缺乏奇迹,但没有哪一个奇迹的辛酸与欣喜比得上叶修和兴欣一众手中的冠军奖杯。

        全场沸腾。队友,朋友,敌人,观众,解说,员工……所有人都在鼓掌。十年是一个轮回,起起跌跌,叶修再次回到了这个巅峰。

        除了蓝雨夺冠的那场比赛以外,这是许博远鼓掌最用力的一次。他不能像选手们一样去拥抱叶修,干脆就把叶修当空气,使劲的拍掌挥手。这些是钦佩的掌声,给值得的人。

        “了不起。”梁易春简短评价。

        “对……”许博远嘴唇都在颤抖。他真怕自己说长了话咬到舌头。

        叶修的身影最终淹没在人山人海与闪光灯中,许博远长长地看了最后一眼,然后跟着同事们离场了。喜欢的人发光发热,他的生活却还是一如既往继续下去。

        当天晚上许博远没忍住,还是用蓝桥春雪的大号给君莫笑发了道贺的消息,接着就石沉大海。可以想象叶修如果开了消息电脑都会被消息卡崩溃。许博远又用绝色给君莫笑和忘沙场分别发了消息,也是没有回信。

        夺冠后叶修就宣布了退役,带着光环成功功成名就地隐退。离开荣耀,许博远就真的再也找不到和叶修的交集了。他无果的暗恋兼网恋连一点幻想都没有,啪叽就被摁进了沼泽,然后逐渐沉默。

        世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很多人给了很多答案,许博远一度坚信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是冬天里,被窝和厕所的距离。但现在看来,最好的答案仍然是最经典的那些:

        世上最远的距离……

        是飞鸟与鱼;

        是云与泥;

        是我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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